妇女研究论丛

李纨一介深闺妇人,如何能预知大厦将倾,提前

 

根据李纨的判词,她将会在贾府败落后,独善其身,抚育儿子贾兰刻苦读书,终于考中,进入官场,仕途得意。

要说李纨意识到贾府即将获罪、被抄家,恐怕是太抬举她了。一个深闺妇人,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政治敏锐性?

但是,李纨在日常生活中,显然已经意识到,贾府的未来并不可靠。虽然贾赦说“咱们家的子弟……可以做得官时就跑不了一个官的”,但是也要有人经营才行。贾琏就是“捐的是个同知”,贾蓉则是花一千二百两银子捐了个龙禁尉。

到七十回以后,贾府经济败坏,已经到了典当度日的程度。那么到贾兰“可以做得官时”,还有没有闲钱给他去捐官?

荣国公的爵位递减,而且是在贾赦一系。贾政的孙子贾兰,没有爵位可袭。那就只好自谋生计,说不定要像贾芸、贾蔷一样仰人鼻息,甚至像贾璜一样,“打旋磨儿”,给当权者“跪着借当头”以维持生计了。

更糟糕的是,照现在的情形发展下去,宁荣二府的正派嫡系也没有多少油水了,根本无法维持现在的生活水平,哪里还有余力资助别人?那贾兰的下场,就有可能像刘姥姥的女婿王狗儿一样了。

要想避免这样的未来,唯一的办法就是“以科甲出身”。于是李纨努力督促儿子读书,希望通过科考取得进身之路。

开始时,贾兰也是在贾府家塾里读书的。但是家塾风气败坏,已经不是读书之所。所以到第二十六回,春暖花开、不年不节,贾兰却在大观园里“演习骑射”,应该是已经从家塾中退学,转而在家里自己用功了。

暂时可以自学,将来还得走出去,访名师,会文友,参加科考,都需要花钱。而荣国府这个“大家”“公中”已经指望不上了,这恐怕是李纨努力节省、“怕花钱”的真正原因。

李纨“怕花钱”,是王熙凤说的。王熙凤还给她算了一笔账,说她一年有四五百银子的净收入。即使不能全攒下来,只要经营得法,也会是一笔财富。

贾府获罪抄家,不是满门抄斩。主要人物或死或抓,其他不掌权的即使被羁押一段时间,还是要放出来的。而释放以后的生计问题,才是大问题,因为大部分贾府中人,都没有谋生的本领。

只有李纨,可以靠她未被抄没、劫后余生的一笔财富,维持母子二人的生活,并支撑贾兰继续攻读,最终考中科举。

在这过程中,想必还有许多故事发生,李纨不“积阴骘”,以及“昏惨惨黄泉路近”早死。但这些是另外一回事了。

能够在繁华之时,就预料到“大厦将倾”,并通过积累银钱、课子读书来做好准备,经过获罪抄家还全身而退的,贾府之大,只有李纨一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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